了。
“当然,这是应该的。”
又是那么的温柔。
呼吸和心跳已经感受不到了。
事实上面对生死离别,他没有感觉到强烈的撕心裂肺,就像是当年得知父母的死讯一样,只是一瞬间心里空荡荡的,也说不上多么的难过和悲伤,平静得像是一个失去了心的木偶人。
因此他平静地斩出一剑。
灼热的泪水从眼角滑落。
仿佛古老的壁画,历经千年不朽。
“其实你对我而言,不算是战友,也不是朋友,更不是家人。你有更重要的意义,是我们俩当年的憧憬,是我们所求不得的样子。”
轰隆一声!
仿佛云开雾散,暴雨停歇。
“嗯,干得不错。”
早知道还不如不来。
灼热的弧光仿佛把世界也给切断了,无匹的光芒斩断了漆黑的洪流,也把那些如妖魔般乱舞的影子化作焦炭。
龙翎就这么看着他。
龙翎怔在原地。
真不像是龙雀能说出来的话,这个人看起来平静温和,实则内心里充满了杀性,而此刻他却能平静得像是得道的高僧。
龙雀低头看了一眼被贯穿的胸口,感受到女人的手在颤抖,便流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:“其实有那么一刻,我突然想明白了。我这些年之所以痛苦,无法从往事里走出来,不是因为我亲手杀了你。而是因为,你早早地承受了那么多,我却始终没有发现。直到你变得陌生的那一刻,我才开始追悔莫及。”
当他走完人生最后的这段路。
她的剑,也总是从他的眼角滑落。
不。
遗言里一点儿跟他有关的事情都没有。
“我把她的成神仪式打断了。”
“嗯?”
但他又不能不来。
鹿不二什么都没说。
太压抑了。
悬浮在天地间的钢铁莲花被烧成了焦炭,在巨大的声响了一寸寸崩溃瓦解,落下的灰烬飘摇在她的身边。
很煎熬。
他流露出最后一丝释然的笑容。
没有震怒。
那道伟岸的背影仿佛笼罩着无尽的佛光,像是在地狱里受难的僧侣,分明燃烧着世上最暴虐的火焰,声音却如水般淡漠平静:“地狱的大门已经开启,诸神复苏的时代必将到来,我于神国的边缘感应到巨大的浩劫,那是无可避免的毁灭。然地狱的最深处必有光明隐现,无尽的浩劫以后,终将抵达那片净土。”
至今他都记得那座笼罩在风雪里的寺庙,多位得道高僧讲经三天三夜,晨钟暮鼓间回荡着浩荡的梵音,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体内的焚天之力再度失控,就连庙堂之上的佛像都被熔毁了。
“我之前说过什么来着,一个人在世界上是活不下去的,毕竟你总要有个人来替你收尸,赶紧说后事吧,我听着。”鹿不二的嗓音略微沙哑,神情看起来是如此的平静,只是有点压抑。
动作是那么的温柔。
只觉得心里仿佛被淤泥堵住。
此刻屹立在天地间的那个男人平静地看了一眼这個风雨里的世界,轻声说道:“我曾踏足山巅,跨过大海尽头,抵达净土彼岸,昔日所造诸多业障,恍若昨日一梦,此刻终得内心平静。”
永恒的领域,如镜花水月般消散。
分明如此高大伟岸,但此刻却轻盈如落叶。
·
·
圣山的暗质洪流已经被蒸发了,那些复苏的妖魔也被烧成了灰烬,唯有古朴巍峨的青铜宫殿屹立在废墟里。
她闭上眼睛,仰天倒下。
伴随着潮声褪去,他的左手松开了剑柄。
多麻烦啊,不如回家睡觉来的痛快。
“没关系,你以后会变得更强。”
事实证明大师所言不假。
“以后就不用再让你忍受我的二手烟了。”
他轻轻抬起手,指尖穿透了明亮的佛光,触碰到坠落下来的眼泪:“去吧,不要哭,也别回头,更不要输。天涯海角,绿荫花地,我们未曾找到的地方,要代替我们抵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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