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)第23章_鞭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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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尹老太进了上房,见孝文顶着砖跪在地上,心里比自己顶着砖头还难受,却也不搭话,伸手就要去搬砖。孝文死死地抓紧砖头不松手,眼里涌出了泪水。老太太就从后面猛推了一把,连孝文带砖头一起推倒在前面。老太太拉起孝文,攥住孝文的手用老眼瞪着儿子尹老大说:“个家养的儿子,个家还不知道好坏,这么大的砖头……”扯着孝文去了后院。

  腊月的湟州,严寒把所有的山岭、河流、树木、民房都冻结起来,给人一种硬邦邦的感觉,却又显得异常宁静和萧疏,有生命的、无生命的都进入了一年中的蛰伏休眠期,在孕育着春的喧嚣。

  人是不能进入休眠的。腊月是人们裹着皮袄,戴着皮帽子,怀里揣着钱准备过年的月份。因此,人们品味着一年的光景,盘算着要置办的东西和要办的事情,盘算着自己手里的票子,掂量着哪些该花钱,哪些钱不该花。于是人们在走动,互相打听着年景行情,问些安康,也打听些公家的事儿,各色人等在街道的冷风和饭铺的蒸气中间串来走去,构成了湟州寒冬宁静中的灵动。

  腊月,也是出门的人回家的时候。有那么多人,为了生计走向遥远的他乡,施展他们各自的谋生本领,四路打探八方交际,总要谋着有些收获。他们忍受着背井离乡的辛苦,无论是为公家干事,还是为自己生计,都离家向湟州的四处八下里走出去。如今,他们又揣着满怀的辛苦和已有的收获,从湟州的四处八下里走进来,从怀里抖落出他们在外面攒足了的话题,掏出他们带给家人的欣喜,说出他们从外面带来的各种消息。于是,回家的人便把各种欢乐的情绪散发到湟州的各个角落里,冻僵了的湟州其实并不宁静,她的周身的血在冬衣的包裹里热烈地流动着。

  刘成礼、尹孝萱夫妻也走在回家的路上。离家越近,越是想家。刘成礼独自出走,到如今已是两年了,自打进了湟川,顿时觉得十分地亲切起来。只因当年逃逸一般走得匆忙,未曾留心路过的那些家乡的山水村落,连有些地名也没有打听。如今回来,走在这几百里的长川里,竟觉得十分新鲜,他既知道这是家乡的地方,却又是这般地陌生。每当到了一个地方,他都要喟然叹道:哎呀,这里是这么个么!说这里是大峡口,他就要问大峡过去是啥地方,那么小峡还有多远……就这么一路上问过来,把一个一个的地名像钉纽子一样钉在自己的心里。

  回家的心情是喜滋滋的,是急迫迫的。可是里面还夹着忧虑——老父亲的病到底重不重?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?这一路上也没见过一个熟人,也没有打听到新的消息。自打收到家信,已经两个月了,老人病了两个月以后会是什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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